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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忆想》——援越抗美五十年纪念
编者按:
2018年第18期《老年文汇报》(国内统一刊号:CN42-0074)发表了我校1966届陈水源校友撰写的文章《越战忆想——援越抗美五十年纪念》,特刊发给各位校友。
《越战忆想》
——援越抗美五十年纪念
1968年春,正当“文革”硝烟弥漫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中止征兵两年之后,又恢复了征兵工作。尽管l966年高中毕业时我已考取了出国留学,但看情势,已没指望,同时又很厌倦当时那种混乱状况,加之从小就有过军旅生活的愿望,于是毅然报名参军,在学校第一个被录取。直到快要穿上军装出发时,因为有几个被录取的人又不去了,才知我们这批入伍的是要去越南。说实话,当时我不仅不怕,还有一种新奇感,一种美好的憧憬,一股激情。在日记中,我写下了这样的诗句:慷慨红河献热血,悲歌长江家魂还。 新兵训练的地方在广西桂林阳朔,人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风光甲桂林”,这也许是祖国母亲对于我们即将出征的儿女们的良苦用心。因为要出国作战,新兵训练异常艰苦、紧张,但我感到充实,一晃五个多月就过去了。
记得是8月下旬,我们从奇峰镇出发,抵宁明换装,经夏石而后到达友谊关。“中华人民共和国友谊关边防检查站”迅即扑人眼帘。在巍峨的友谊关前宣誓后,我们纷纷跑到关上观望。但见关隘雄居山巅之上,中越两国山水相连,不禁令人想起胡志明主席的话:越中情谊深,同志加兄弟。友谊关以前称镇南关,后改为睦南关,称友谊关还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事。“友谊关”三字是陈毅的手迹。是呀,在共产党领导下,劳动人民都翻身做主人了,中越两国人民要世世代代友好相处并相互支援。我们赴越援越抗美,就是中越“同志加兄弟”的体现。不过,想到即将离别祖国,远征异国他乡,又不禁热泪盈眶。
过友谊关后,用树枝伪装的车队沿着越南一号公路向前线开去,像离弦之箭,在崇山峻岭间急驶,过同登、谅山,越奇穷河,最后到达部队所在地——河北春良乡。
春良乡群山环抱,林木茂密,其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幢幢简易平房,楠竹为墙,棕叶作瓦,薄薄的墙壁中间开有一长溜窗户。四个竹桩埋入地下,搁上一块铺板就是我们的床。这是符合战时状态的。 我们在越南的主要任务是抢修铁路。我国的铁路是l.435轨,而越南的铁路是米轨。因为要大量快速运送援越物资,越南的铁路变成了三条轨,即l.435轨和米轨的结合。美国为了断绝越南的后援,轰炸的目标首选铁路运输线。因此,我军的抢修抢建任务非常繁重,也牺牲了不少战友。任务紧急时,无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大家都拼命干,同时还要防范敌机的空袭。只要听到防空警报,我们就要钻“猫耳洞”,以躲避敌机的轰炸。更有意思的是,战友们还用击落的敌机铝件,铸造各种纪念品,至今我还收藏不少。
1969年,胡志明主席逝世,我们全军将士都无比哀痛。1970年,美国停止轰炸越南北方,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记得是7月份,同志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别越南。车过越北边陲小镇同登时,望着那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墓--我军烈士陵园,“青山处处埋忠骨”的情怀油然而生。面对牺牲战友的陵墓,道一声:“永别了,烈士们,你们的英勇事迹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共存;你们的光辉形象永垂不朽,万古流芳。”同登车站,越方的欢送标语上用中文写着“敬祝中国后勤部队一支队全体回国同志一路平安”。
一晃近半个世纪,如今,前方硝烟早已消散,当年同赴越南的战友各奔东西,倒下去的已和那巍巍山峦融为一体,化作火红的木棉花装点着异域的风景。每当回忆起那血与火的洗礼,那生与死的考验,令人记忆犹新,百感交集,同时也昭示我们既应淡泊名利,又要奋斗不息。
据说,在美国有一座“越战纪念碑”——一面一人多高的用黑色大理石砌筑的墙。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所有在战争中死亡或失踪的美国士兵的姓名,共5800多人。在越南,那片曾被美国轰炸机翻垦的焦土上,是否也有这样一座纪念碑,来纪念那些在战火中的罹难者?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中,越南死去了200多万人。战争是残酷的,生命是脆弱的,而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又是不可战胜的。在二十一世纪,人类应高唱团结、和平、发展的主旋律,让全人类共享文明、幸福。无疑,那黑色的纪念碑,就像一个巨大的破折号,连接着战争与和平,也连接着昨天与明天。
作者简介:
陈水源(1966届校友)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研究员,湖北千禧律师事务所顾问,华中师大一附中校友常年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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