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生命

高一（20）班 王依樾

我曾见过一只蝶。

就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就当我沉浸在栀子花氤氲的气息中，我注意到这沉寂的世界中一丝细小的浮动，那样微弱，然而我确乎是留意到了。

在一片绿叶的遮盖之下，有一枚薄纱一般的茧，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了它透明的轮廓，我好似看到了里面那跳跃的生命，只见它一小口一小口，将茧划开了一道伤痕，伸出了它的触角，紧接着是那略带湿润的身体与那羽翼未干的双翅，它小心翼翼沿着树枝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动，背上的双翅似乎成了它沉重的负担，它们好似被腌制过的紫苏，萎焉在一团，在棕黄色的阳光下投下了狭长的身影。可它似乎在翕动，随着那柔软的风的轻拂，那水珠仿佛幻化成了无数细小的透明的颗粒，飞入燥热的空气中，蝶展开了它那美丽的双翅，数不清的细小的鳞片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全身紫色与黑色相交融，如同一道华丽的帷幕，它奋力一跃而下。在半空中飞舞着，好似两片黑色的羽毛，我就这样目送着它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小，化为一个黑点，不见了。

几天之后，只不过三四天。我在后院的墙角边缘发现了它。它的双翼早已残缺不全，那种感觉就如同原本光彩夺目的教堂玻璃被无情地击碎了一般。它只是无声的躺在那早已热的冒烟的水泥地上，那样沉寂，那样安详，只有翅膀偶尔随着风微微翕合。它的腹部更是惨不忍睹，中部早已被时间侵蚀一空。眼见这般情景，回忆起前些天它那美丽的模样，我的眼底浮出一层透明的泪光。那一刻，我为它流下了一滴泪。

我悲伤，我又有些不甘，为何生命总是这样短暂而渺小，如同沙漠中的一粒沙，转眼便会被风席卷入空中。生命的序幕才刚刚开始，为何却在高潮戛然而止？我愤恨，不满，世上究竟有没有永恒？为何要如此玩弄这样美丽而脆弱的生命？

然而，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与思想最终冲破心灵的枷锁二副现在我的眼前。原来，生命本不该用时间来丈量，而应在乎其所具有的价值。我所注意到的蝶，仅仅是它生命中的一段小小的乐章，我却忽略了它的过去。我忽略了它曾经为了自己的蜕变而日复一日啃食着叶的精华，我忽略了它为了自己的升华而不惜将自己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耐心守候着，我忽略了它为了繁衍后代而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的伟大，我只看见了它的美丽与短暂，却未发现隐藏在这美丽之下的是那样一份耐心、一份坚持、一份为后代而奉献的精神。生命本是一个优美的圆，而那每一瞬间都如黑白默片一般印刻在了圆之上。只要付出过，彻悟过，生命就是有意义的，值得的。

也许今后会时常有人问：“生命如此脆弱而短暂，有什么意思？”而我定会回答：“只要你实现了自己的价值，此生无悔！”也许生命并非永恒，但不代表世上不存在永恒。原来，还有记忆。这样想也就释然了。

本文获2009年旸谷杯文学新秀评比十强文章。